Page 42 - 清清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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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的高考分数下来了,听说她考的并不理想,兴许是这场恋爱给闹的。而那男孩子考的倒不错,这下看
来,他俩很难到一个学校去读大学了。表妹仍在做老师与做护士之间游移不定,但我更倾向她能做一名老
师。穿着纯棉布的,有卡通图案的白 T 恤,直到小腿肚的杏色亚麻包包裙,还有白色帆布鞋,再梳上一条倾
斜的大辫子。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背在腰后,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地,教着学生朗读一首诗,或一篇篇美
文。在某个下雨的傍晚,有一个心爱的男人撑着伞来接她,她仍像一个大孩子一样,挽着爱人的手臂,时而
踢起水里的石子,时而对爱人讲述着学校里的趣事,就那样漫步在满街的梧桐树下。
这何尝不是我的梦呢?偏又要自以为完美的,想要强加在表妹的未来之上,只是看事物的眼睛还没有老去,
而眼前的和看不到的自己,都已变了样子。
2014-06-30
老宅(散文)
我从不敢走进我们老宅子的那间屋子。哪怕是单站在门口,虽是门仍关着,也能感受到那门里的故事,那故
事里的亡灵在活动。很多时候不知从哪里莫名来了一阵风,那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半,那吱呀声尖锐的像是
鬼魅的手指猛划过我的神经。我并没有立刻逃跑,那一刻我偏要直视内心的恐惧!我猛地推开了门!北窗的
风卷着房里神秘又诡异的气息,阴森森地朝我扑来,吹立了我的每一根汗毛。门一被打开,所有可能存在的
喧哗都静止了。好像是被我突然的闯入打破了,又好像是我神经质的猜想。奶奶捆好的成摞的烧纸,仍静静
地摆在红木桌上。看不出它是否真的曾自己移动过,但它却像一双讥笑着的眼睛,讥笑着这房里的故事,讥
笑着我的恐惧。曾祖父,曾祖母,还有爷爷的遗像,也仍靠着北墙静静地摆着。爷爷那长方脸,红脸庞,依
旧带着那固有的慈祥笑容。我紧张的神经,因为爷爷的笑脸突然就变得坦然而安宁了。我也对着爷爷的笑容
抱歉地笑了,我那笑好像不只是抱歉。遗像前还有几柱没有燃尽就灭掉的香,那两根红蜡烛流着几道血红又幽
怨的泪,我实在不敢多看。几盘水果不知道是奶奶什么时候摆上的,已蔫的不成样子了。桌子下的烧纸盆本
是红色白花的,因为长久的在里面生火,烧纸,已黑的像一道活着的人进不去的神秘通道。桌上,地上仍有
烧纸燃尽后,飘落的残屑,轻飘的像一个个一碰就会变成碎末的灵魂。我终于轻轻地,虔诚地关上了那扇
门。
爷爷去世后的几个月,我独居在老宅子里的那段日子,似乎像一个重复出现的怪梦。白天倒还好些,我可以
去驾校,我可以会朋友,我甚至只是独坐在房顶上吹吹风,晒晒太阳。而每一个夜晚都是漫长而孤独的,还
有那挥之不去的恐慌。我总是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就关好所有的房门。我不想在黑夜来临以后,不得已
走出我卧室的房门,就要面对那一扇扇没有眼球的黑洞。同时我也紧紧锁住了我卧室的门,我要隔断那每一
扇门与我可能有的一切关联。破旧的手机,总是突然就关机,我不能与朋友煲电话粥,也不能顺利的发几条
短讯息。早已该更新换代的电视机,几乎搜索不到一个让人能安心看下去的频道,但我仍是把电视声音开的
很大,我只是要听到人类的声音就好了。我偶尔会在深夜里莫名其妙的大哭一场,那凄厉的哭声像一个绝望
的孩子,又像一个失偶的怨妇。哭倦了,累了,就恍恍惚惚睡了。这老宅子里本来鲜活又幸福的气氛早已不
在了,深夜里,我就像是睡在了一个荒芜又冰冷的墓地。而电视机里的声音就像一棵救命稻草,只要紧紧抓
住,挨到天明,我才不会被这恐惧的黑夜吞噬掉。
爷爷发病的头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古怪又奇异的梦。那是一个夏天,六月。早上奶奶在院子里摆上了原木色的
饭桌,饭桌上有奶奶蒸的白馍馍,凉拌的黄瓜菜,炖的香喷喷的鸡蛋糕。我总是习惯性的往鸡蛋糕里加一些
南徳调料,就着馍馍吃,香极了!那是一个多么安宁又明媚的早餐。爷爷的职业是算命先生,我突然想起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