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4 - 清清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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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我迫切乘上了回家的末班车,自从初中的时候,我独自乘车去别的城市读书。那一
次,半路上发生一次抢劫,我便再也没有乘车远行过。而这次在夜色将近的时候独自乘车,除了有一颗迫切
回家的心之外,那种埋藏很多年的恐惧感却真的很淡了。
路途上居然又接到那个快递员的电话,原来之前我下的订单,今天到货了。我疲惫的告诉他,我正在回去的
路上,大概要一个多小时才到,我告诉他一个小时之后就在广场的五叉路口等我,我会从那里下车。他说等
我。我便挂断了电话。我死气沉沉地望着车窗外那不断远去的夜景,陷入无端的遐想,他居然破天荒地给我
发了一个短信息:“路上小心点,等着你呢。”我的心中莫名多了一丝的温暖。但也瞬间就冷却了,我只是简
短而又冷漠的回复了两个字:“谢谢。”难道我的脆弱,他从电话那头就可以感受得到吗?难道我真的需要一
个人来安慰吗?哪怕是一个并不真正熟悉的快递员。我那冷漠的两个字,却瞬间又将他那一份真诚死死地拒
之门外了。是的,我并不需要他。我们只是两个时常彼此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永远都是。
我乘坐的那辆破旧的公车终于在广场的附近停下了,我迈着沉重而又寂寞的步子走在夜色里,当我走到温泉
酒店的门前就瞧见他和他的电动车耐心而又孤独地等在路的对面的树下,他瞧见我,就骑着电动车朝我过
来,我看见他的车篓里就孤零零的一个包裹,为了给我送这一个包裹,他也许是等了我一个多小时呢,我突
然多想说一句,请他去吃顿饭之类的话,可是我最终也只是淡淡地问他:“你之后往哪里走呢?”他会意的知
道我是想搭他的电动车顺道回家。他便说:“朝东,你坐上来吧,我可以捎你一段。”我就满意的坐上了他后
面的座位,两个陌生的人,在夜色里的那条熟悉的街道上沉默的行进着,我们并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只是
偶尔在颠簸的路上无意地抓过他的衣服,瞬间就放开了。
后来我仍旧是网购,而且还来回在别的城市长时间的居住过,当然在别的城市我仍然也没有停止过网购,在
别的城市我也遇到了别的一些快递员,他们都是精明的,沉默的,甚至是麻木的,不耐烦的。不过总会有一
段时间我还会再回到家乡,再次网购,再次遇到他,他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老样子,从那个夜晚之后,他并没
有再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息。我们仍旧保持着快递员与购物狂的关系。
每次给他付款的时候,我都会叫他当着我的面,认真把钱数好,我才走,甚至是一毛两毛都要他数清楚,当
然每次碰到零头我都是会多给的。有一次我给他付钱,又让他数好我再走,他居然不数了,还说:“难道我还
不信你吗?”我愣了一下,还是执着地当着他的面把钱数清楚,才塞给他,说了一声谢谢,就拿着东西走上楼
了。
到如今,那种购物的疯狂劲儿,似乎是彻底平息了,衣柜里不再有各种各样风格的衣服,有的仅仅是一些很
适合自己的衣服,简简单单地,宽宽敞敞地,在那里挂着,衣柜不再拥挤了,心里也不再烦乱。我终于明
白,活着,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所有的拥有是满足,也一定会是负累。虽然我偶尔还是会通过互联网购
物,但一定会把眼光放在那个最适合自己的高度,用挑剔的眼光慎重又慎重地选择那一种最适合自己的风
格,和那些最适合自己的品牌。阅尽好衣服无数,我终于从一个有些病态的购物狂,渐渐寻找到那一种永远
芳香不散的品味。
网购,从此也不再是我最主要的生活,她只是生活中偶尔的惊喜,和点缀。而那一个快递员,我们总是还会
再见面,但仍然是快递员与收件者的关系,他的眼神里仍有那一种越加浓厚的温暖,
但也仅止于此了,偶尔网购,我依旧是付款,拿起包裹跟他礼貌性地说一声再见。
2014-05-21